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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静允难得有几分恼意,面上却不显,笑驳:“你还未过门,怎么就一口一个舅舅?”
赵阶随手将手帕扔到案上,笑眯眯地问:“既然殿下宣世子去,世子何妨亲自去问殿下?”
手帕雪白,边缘绣着一支艳色海棠。
崔静允眸光一沉,见赵阶转身去了,极自然地捻起手帕,拢入袖中,“我明日再来见你。”
赵阶头也不回地应了。
待崔静允离开,房中彻底安静。
赵阶侧躺在床边,阖目养神。
今日派刺客来的人极有可能是几位王爷之一,太子若是死了,于皇帝来说弊大于利,不过,是否与皇帝有关还未可知,毕竟,想猜一个聪明人的心思不简单,但毕竟有迹可循,可想揣摩一个喜怒无常的昏聩帝王的想法便太困难了,容冕总能干出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蠢事。
不知今晚太子要崔静允过去是为商议什么,只看太子要对哪一派官员发难,就可知晓究竟是谁今晚派人刺杀容颍。
可惜,容颍并不信任他。
明日问崔静允容颍到底与他说了什么也并无不可。
赵阶想。
他乍然重活一回,刚睁眼时的惊愕与兴奋渐渐淡去,剩下的唯有折腾一整日而产生的疲倦,他素来心宽,躺在与自己恩怨纠缠一时难以算清的太子的床上并无太多情绪,将被子一掀,遮盖了半张脸,凝神静心,不多时便睡去。
与赵阶的睡梦沉酣不同,崔静允此刻垂首静立,屏息凝神地受着既是亲长,又是主君的太子殿下训诫教导。
太子当然不会像他爹似的让他跪下领家法,纵然是训示,太子的态度仍旧疏淡客气,见崔静允进来,示意他到自己面前坐下。
崔静允夜里胆大包天地翻了太子府的墙,哪里还能大大咧咧地坐到自己舅舅面前,辞道:“臣自知有错,不敢落座。”
太子闻言淡淡道:“原来静允竟知道自己做错了。”
崔静允垂首,“是,臣胆大妄为,请殿下降罪。”
他听容颍道:“阿阶与你亲近,你听闻孤遇刺,担忧阿阶,关心则乱实乃人之常情。”
赵阶口口声声说与崔静允感情甚笃,崔静允这样谨慎,最会明哲保身之人居然会为了看赵阶的安危而翻太子府的墙,这两人可真是,心意相通,两情相悦。
笔尖在奏疏上留下一道锋利飞扬的墨痕。
太子私下见赵阶时,唤得颇疏离,最是一板一眼地叫着赵郎君,赵小郎君而已,可无论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崔静允面前,他都叫赵阶阿阶,仿佛很熟稔亲密的样子。
这种自然无比的亲近令崔静允心中有点微妙的不舒适,仿佛写字时恰到用了张毛糙的宣纸。
“谢殿下恕臣不敬恣睢之举。”
崔静允毕恭毕敬地回答,不动声色地悄然抬眼,太子就在他面前,一身浅灰常服,人却没有因此而显得阴沉,反而衬得眉眼愈发疏素清寒。
侃然正色。
容颍语气疏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他不以为意、无足轻重的小事,“阿阶毕竟年岁尚轻,静允日后日日与阿阶同在一处,你的言谈行止或会影响阿阶为人处世,静允,发乎情,亦需止乎礼。”
明明赵阶与容颍不过泛泛之交,可太子的语气,仿佛崔静允才是那个外人,“你觉得呢,静允?”
崔静允压下心中的异样,拱手回答:“臣受教了。”
他话音微顿,片刻后才道:“如今阿阶宿在殿下处,能日日受殿下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是阿阶的荣幸。”
他脑海中突然窜入了一个极奇怪的想法:殿下不是怕臣带坏了阿阶吗?既然殿下怕,如今阿阶在殿下身边,请殿下一定要收敛自欲,做出一个正人君子的榜样来。
千万,不要有任何逾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