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室内的暖色光芒太温暖了，陈在溪忽然有很多话想说，一时间情绪起伏，她断断续续解释：

&ldo;我不识字的表哥，我有好多字都不认识，写得字也很难看，根本学不会的……&rdo;

她一连说了好几声学不会，语调从平静到委屈，整个人都是抗拒的。

宋知礼坐在高椅上，静静听着。

他知道刚上学堂的孩子其实会出现一个心理‐‐厌学。

便同她道：&ldo;你只是还未适应。

&rdo;

话音刚落，陈在溪立刻摇头，没有犹豫地道：&ldo;不是的表哥。

&rdo;

耳边没有了声音，表哥不说话了，她只好抬起头看他。

暖光落在男人脸侧，高挺的鼻梁，优越的眉骨，他神色冷静，情绪没有起伏。

所以说表哥不会懂的，他太优秀了，像表哥这样优秀的人，大概不会被任何人讨厌。

可是她不一样，她不讨人喜欢，也不够聪明。

想到这里，陈在溪便不在说话，只紧张地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厌倦的抗拒。

这种抗拒让她不断往下坠，坠落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母亲的房间被人霸占，阿娘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也被抢走。

长桌旁，阿爹正温柔地在哄弟弟写字，她很难过，她也想被人哄。

可是没有人会哄她。

直到下一瞬，训斥的声音落在耳边，让她赶紧出去。

如果当初，她在努力一些将字写好，阿爹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的。

她现在长大了，知道不会，

可是长大以后，却会因为不识字，让女先生失望。

浓重的自厌在这一刻弥漫开，陈在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她很想哭，眼前逐渐模糊，耳边也开始听不见声音，血液倒流，她的头越垂越低，她很想就这般睡过去。

宋知礼在这时叫了她一声，没听到回应。

顿了下，他起身走了过去，指骨抵在她下巴上，没有犹豫地将她整张脸抬起。

她一张脸重新显露出来，在柔和的烛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宁静，双眸合上，真的很安静。

宋知礼拧起眉，缓缓叫她：&ldo;陈在溪。

&rdo;

男声平静，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她很少听见表哥叫这三个字，有些回过神来，从下坠的感觉中抽离出来。

陈在溪应了声：&ldo;嗯。

&rdo;

宋知礼看着她，抵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加重，他冷下声音，问道：&ldo;方才在想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