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生得眉目如画，精致而绮丽，眼睛尤其漂亮，眼尾低垂时总有些娇贵的易碎感。

看着是个琉璃美人，美人本身却不是易碎的。

她挑眉，开门见山：“你是甄如玉之子，二十年前你的父母被正道武林人士围攻，鬼谷灭了你家满门。”

“你复制多份琉璃甲，借此引起武林争端，以报你心头之恨。”

“你认为当初是高崇在剑上抹了三尸毒，让容炫发狂，而你的父亲为救容炫被正道追杀，所以你觉得高崇是一切事故的罪魁祸首。”

她每说一句话，温客行便瞧着她慢吞吞抿一口酒，目光随之暗沉一分。

她说完后，清风袭来，竹香阵阵，一弯明月悬挂于空，月色着实动人。

温客行轻笑，神色莫测：“你知道的可真是不少。”

声音低沉又轻柔，像深夜里的鬼魅，伺机要取旁人性命。

此刻，杀机隐现。

程瑶当然觉察出他的杀意。

她从尸山血海中得到皇位，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权谋，温客行这点心思隐瞒不了她。

她打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酒，眸光所向处是清朗的月亮。

“熙宁帝在民间风评如何？”

温客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他垂眸，淡淡道：“还不错。”

从古至今，女人称帝者廖无几人，对比男人，百姓对女帝的要求更为苛刻，能得到“还不错”

这个评价，可见熙宁帝确实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帝王。

“难道没有说她杀父弑母，屠戮兄长，囚禁恩师，杀害良臣吗？”

温客行有些匪夷所思，这种事情不是皇家秘闻吗？她怎么说讲就讲？

他摇摇头：“民间没有这样的传闻，只说她是个明君。”

程瑶好笑，她又喝了口酒，酒味辛辣。

她转眸看向温客行，含着笑意，轻声道：“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温客行并不是很想听。

但由不得他，程瑶缓缓道：“十五岁的时候我用迷香毒死我的父皇，然后伪造圣旨立我三皇兄为太子荣登大宝。

而三皇兄是个傻子。”

傻子？哪有这样说自己兄长的？温客行道：“你这是故意埋汰人？”

程瑶摇摇头，极为认真道：“他真是个傻子，心智不全。”

温客行心道，那你可够损的，让一个傻子当皇帝，那其余皇子怎么能甘心？她是故意让天下大乱！

“三皇子登基的消息一传来，我的大哥和二哥马上便揭竿而起，带领军队杀入京城，皇帝便在战乱中死去，我呢就顺理成章以清君侧剿逆匪的名义率领西山军马平乱，然后杀掉我的大哥和二哥。”

程瑶淡淡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皇位？

程瑶抬眸看他，“跟你一样，我觉得举世污浊，我要让天下给我陪葬！”

曾经辜负她的，伤害她的，她要让他们下地狱！

温客行定了定心神，有些疑惑：“你跟天下有什么仇？”

难道天下人逼死她的父母？不会啊，她刚刚说，先皇被她毒死。

程瑶说：“没什么仇，就是不爽。”

“你疯了！”

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就想搅动风云，她还真是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