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无尘送走钟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明明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他又没有了修为，可依旧是不觉得困倦。

于是他半夜就的收拾起了行李，最后又看了看自己这还没有待到一年就要离开的宗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冀无尘就下了山，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也没有人给他送别。

……

谢清源知道冀无尘离开沧玄宗的时候还在藏书阁里翻找着可能用得到的书籍。

袁旗找了好几处地方，终于问道了谢清源所在的位置，这才找到人。

“……他走了？他走去哪里？”

谢清源放下手里誊抄的毛笔，“他为什么不敢亲自来告诉我？”

袁旗的目光从谢清源的脸上落到了他放在书架和书架之间地面上的笔墨以及纸上还未干透的墨迹，“钟鱼说是不敢。”

谢清源抿了抿唇，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袁旗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这次来也仅仅只是带个话而已。

至于冀无尘的情况，他之前也去看过，更听冀无尘自己和钟鱼说过当时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当时护着师弟师妹的人那么多，偏偏圣狱门那位叫做白星澜的人只记恨住了出手相助的谢清源。

也是因此，冀无尘受到的那一下才格外的重。

不过计算谢清源挡了一下，用带着的一些符咒替柯长老免去了一死，但人家长老却显然没有将这个情分记在谢清源的身上。

就连袁旗都听说了。

柯长老稍稍好了一些之后就带了一些东西去向掌门致谢，结果掌门是当面就将东西让人转送到谢清源那里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柯长老也没有看上一眼谢清源。

反倒是冀无尘那边，听说柯长老派了自己的大弟子去看望慰问了一番。

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知道谢清源后不后悔……

袁旗收敛了那些心思，转到当下：“找你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上早课了。”

袁旗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只是早课，其他的也都没有去。”

袁旗看得到那些古籍上的字眼，所以问道：“你是在找能帮他的办法？”

谢清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原，现在下山，又能去哪里？”

“……没有了资质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了，离开了或许比留下来……”

“不可能更好。

“谢清源摇了摇头。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被众多的书卷包围着，衣物的下摆散开在四周，就这么仰着头看着自己……袁旗想要的说些什么出来，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说冀无尘真要留下来，那么谢清源就是那最能够体会他未来处境的那个人，但也如谢清源所想的那样，只有留下来，才可能有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回到普通人之中，那才是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我不太清楚他的去向，不过他离开这件事掌门肯定是知道的。”

“多谢袁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