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珏睁开眼，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他穿好衣服推开门，昨晚下了大雪，厚厚的积雪上只留下一串脚印。

程珏沿着那串脚印往外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山门前。

从山上往下看，那条石阶依旧看不见尽头。

程珏抬眸朝山下看去，他爬过石阶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风雪覆盖，再不见半点踪影。

“来者何人？”

程珏转过身，只见一长相清甜的少年，提着剑，神色警惕地看着他。

程珏正准备开口解释，那少年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自说自话地收了剑。

风城窜到程珏面前，手指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咦，你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竟全好了？”

程珏后退一步行礼：“你是？”

风城反应过来，回了一礼。

“我叫风城，是守山门的。”

说着又绕着程珏转了一圈，“昨日你爬石阶我都看到了，本来想出手救你的，没想到被木樨长老抢了先。

你没事了吗？”

他并无恶意，程珏自然不排斥：“我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

风城还是觉得惊奇：“我只知木樨长老修为了得，却不知这治病救人竟也如此厉害。”

说完仰头长叹：“果然，是我等见识浅薄了。”

程珏自叹不如的同时，又隐约有些骄傲。

如此厉害的人，如今成了他的师父。

风城：“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珏回神：“我醒了不见师……木樨长老，沿着脚印一路走到此处。”

风城了然：“木樨长老每日卯时都会来凌苍峰给弟子讲学，传授术法。

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程珏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门前的另一个守门弟子见风城这么久没回去，正朝这边走过来。

风城加快语速：“你快些回木樨峰上去吧，莫要被其他人发现。

带你回来本就是不合规矩的，木樨长老治好你的伤就该把你送往山下驿馆的，可你竟被留下了，许是长老另有打算，我等弟子自然不多好说什么。

只是，你若发现家主定会找长老麻烦，快些走吧。”

程珏自是懂得其中利害，听他如此说，到了谢后便匆匆离去。

“那人是谁啊？”

风城扭头，开始瞎编：“你说那人啊？他是木樨峰新找的厨子。”

那弟子觉得奇怪，跟一个厨子有什么好聊的？

程珏回到小屋，觉得无聊，便开始观察屋内的摆设。

风释的房间当真是简陋的，除了桌椅以及一张床，就只剩两张摆满书的架子，全然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房间。

这样的布置要么心智远超常人的成熟，要么家境贫寒，显然，风释并不在以上两种情况内。

程珏拿起架子上的书翻看，五岁之后便再无人教他读书习字，手上这本书，他竟半点都看不懂。

像他这样，得要多久才能学好术法？才能替爹娘报仇？

程珏把书放回架子上，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