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不知因何发凉的手，沉声提醒：“柳玉茹，朕是天子。”

“朕要是想杀谁，他必定活不到明天。”

他面色凝凝，望向柳玉茹的眼里漆黑一片。

柳玉茹眼睫一颤，是啊，顾九思是天子，金口玉言岂能收回！

可那是近百条人命啊！

纵使佛堂之中有离国奸细，但也有无辜之人，难道也要因此丧命吗？！

柳玉茹还没开口，顾九思像是看出她所想，松开手：“柳玉茹，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是你告诉朕的信条。”

柳玉茹一怔，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这是当年他们初上战场时，他们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其实柳玉茹也明白，大庸、离国势同水火，离国奸细若被发现，不能不杀。

但心中还是不忍：“陛下……将佛堂所有僧人全数斩尽，未免太不近人情。”

顾九思半眯着眸，柳玉茹看不清他眼中情绪，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柳玉茹，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两人距离此时极近，柳玉茹甚至能感受到顾九思怒火十足的的气息，还有耳畔强烈的心跳。

沉默接踵而来，只有这整片枫林飒飒作响。

气氛凝滞，相视无言。

只有僧人被带走的哀嚎求饶声，慢慢变轻，消失无声……

夕阳如火。

柳玉茹凝望着顾九思，那种消退的陌生感再次袭来。

深吸一口气，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顾九思低沉声音响起：“你违逆圣意，回宫后禁足慈元殿反省，无诏不得出。”

第三十七章

秋末冬初，半夜这皇城飘落一场初雪，霜满枝头，映得那红砖绿瓦更加磅礴。

慈元殿内。

顾九思立在檐下已不知道多久。

李福安声音低低传来：“陛下，今日皇城内初雪，小心龙体安危啊！”

顾九思朝后摆摆手，只呆愣看着屋内星星点点的飘忽烛光，肩头已尽是一片雪白。

李福安似是踌躇了番：“陛下，您每日都在结束朝政后来此看姑娘，为何不进去呢？”

顾九思深呼一口气，一阵白雾氤氲。

自返回京城，他与柳玉茹再无见面，无关禁足，只是顾九思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柳玉茹。

他和柳玉茹针锋的相对好似已成二人常态。

就算他不想，他的言语、行动都好像在把柳玉茹往外推。

此间事务繁忙，为了不再让二人关系降温，他只能减少与柳玉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