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早以前，顾淮就发现提尔对人的防备以及与人交往时的生疏，大抵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提尔，怎样正确的与人相处。

提尔并不在意自己又一次输给顾淮，相反，他来找顾淮打架，就是因为顾淮一直都把他当做是一个真正的对手来看待，并不因他的性征而对他有其他任何看法，更不会对他放水。

他喜欢跟顾淮相处，所以当顾淮说出自己是真心的时候，提尔朝顾淮露出了笑容。

那是第一次，顾淮看到这个总是臭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oga，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笑，就好像是已经太久没有笑过，所以当再次露出笑容时，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已经不清楚应该怎么活动才对。

提尔按了一下自己后颈上的腺体，大约是觉得笑得太尴尬也不自在，因此他很快就收起了唇边的笑，对顾淮说道：“我还没给你闻过我的信息素吧，以前实验基地的人说，我的信息素很特殊，不能随便放出来。

而且我不太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每次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我来这里以后，还没给人闻过我的信息素。

不过如果你想闻的话，我可以放出来给你闻一下。”

把手里擦汗用的毛巾递给提尔，顾淮又安静了将近两分钟，甚至还仰首喝下大半瓶水，直到提尔以为他对自己的信息素并不感兴趣，准备随便换个话题时，顾淮才以十分冷静的声音开口说道：“提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亚盟国，oga主动提出要给alpha闻自己的信息素，意味着什么。”

不明所以地看着顾淮，提尔摇摇头，很是坦然的说道：“没有。

不就是闻信息素而已，这难道还有其他意思吗？”

他在基因实验基地的时候，每天都会被研究人员闻他的信息素来确认他的腺体状态，还要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放出大量的信息素，让那些研究人员收集进行分析研究。

手里还拿着饮水瓶，顾淮抬眼迎上提尔一无所知的眼眸，在他似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以极缓的语速说道：“oga主动给alpha闻自己的信息素，是求偶行为。”

在顾淮找教官借来的训练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原本平和的气氛在刹那间凝滞。

提尔一脸茫然，像是没明白过来顾淮的话一般，疑惑地重复道：“求，偶？”

他当然明白求偶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oga给alpha闻自己的信息素，就是求偶？

“凭什么alpha放出信息素是压制，oga就只能是求偶？”

提尔不解的反问，“这不就跟旧世界里男人可以穿背心甚至打赤膊，女人穿得少一点就会被认为是发勾引人一样，完全没有事实根据，一点道理也没有！”

alpha能自豪自己的信息素，随意释放并用信息素来较劲甚至是威胁别人，可反过来oga却不能了？

“alpha的信息素很霸道，像我这样的s级，连没有腺体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都可以压制；而大多数的oga，他们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人，也能勾引alpha发情，却无法压制任何人。”

顾淮说道，这是生理结构和性征所决定，百分之九十九的oga可以用信息素影响到alpha，但这个影响只有两性吸引而不存在任何压制可言，就像大部分的oga天生就比alpha弱，力量和体能都远远比不上alpha，所以只能从事脑力工作，然后在alpha需要的时候，回归家庭生儿育女。

“放屁！”

提尔直接怒骂，他本来就是个脾气很冲的人，最讨厌的就是alpha看不起和alpha自认高人一等的态度，因此即便知道顾淮只是在跟他解释，他还是生气了。

撕开颈后的阻隔贴，提尔浑身绷紧，首次在非研究人员面前调动腺体神经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下一秒，不像大部分oga那般柔软甘甜，反而像alpha一样充满压迫力极为强悍的信息素在不大的训练室里陡然炸开。

oga少有的自然系信息素，如同燃烧了数千万年甚至上亿年的熊熊炎火所散发出的烈焰味，灼烧的滚烫和将一切燃尽的焦苦侵蚀了训练室里的每一丝空气。

顾淮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提尔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无动于衷，因为，他自身拥有的信息素就足以碾压所有s级以下的alpha。

提尔的脸色并不好看，一部分是因为生气，但更多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如果是情绪平稳的时候，稍微放出一点还可以，可一旦他情绪有较大的起伏，他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信息素，所以在军校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即便是面对恶意对他释放信息素的alpha，都没有撕开过自己的阻隔贴，用自己的信息素教那些alpha做人。

察觉到提尔的信息素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释放，顾淮上前一步，抓住提尔的手腕，同时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顾淮的信息素，是自然系和木香系的混合，换而言之，他同时拥有两种味道的信息素。

自然系的海盐味，微咸，带着大海辽阔沉静的气息；木香系的雪松味，传说中大雪过后的松林气息，冷冽而清幽。

这既可以分开也可以融合在一起释放的信息素，一旦被调动来压制其他人，都一样攻击性极强能让人神经感受到被吞噬的恐惧与痛苦；毕竟，汹涌澎湃掀起惊涛骇浪的大海和漫无边际万里冰封找不到出路也看不见阳光的松林，不管哪一种，都只让人联想到无路可逃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