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蕉志爽朗笑起来：“陛下这是何意？罪臣确实犯错，也确实仗着永乐知府的身份为所欲为长达十年之久，如今陛下就在眼前，罪臣认错，哪里不对？”

“好啊，既然汤大人非要认错，那朕便好好算算。”

燕云殊从善如流换种方法，从荷梵手里接过厚如一指的奏疏，他在掌心敲了敲，没打开就瞎编乱造，“哎呀，原来汤大人上任第一年，永乐出现过山匪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等事，汤大人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汤大人这时便做了贪官？”

汤蕉志不屑一顾。

“这上任第二年，一月里永乐连死三家人，还是全部被谋杀，汤大人装模作样查了两个月，以没有证据及凶手为由结案了，愣是仗着这三家人没人追究，敷衍了事。”

燕云殊叹了口气，装作自言自语，“朕觉得这剩下罪证也不必再看了，直接将汤大人处决了吧。”

说完这话，燕云殊求证似的扭头看宁逾白，语气很尊敬，将畏惧表现得淋漓尽致：“您觉得呢？”

时至今日，宁逾白也还未在汤蕉志等人面前露出过真容，这帮人在外所得消息便是小皇帝与摄政王不合，金蝉脱壳远离盛歌，独自来到永乐微服私访，留下不知真相的宁逾白。

能让这帮人深信不疑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打宁逾白以病了为由拒上早朝后，每日都会在宁家店铺里出入，查账及应酬等等，那身形及处事风格就是宁逾白。

这也是为何汤蕉志到现在临危不乱的部分原因，他以为小皇帝再怎么在这用莫须有的罪名定罪，待回到盛歌，当着宁逾白的面，他都有机会逃脱。

宁逾白可不是燕云殊，想事情远比小皇帝长远多了。

所以当燕云殊询问身边人的时候，汤蕉志最多多看两眼，没有任何慌的迹象。

宁逾白是愿意配合演戏的，尤其知道汤蕉志这个人对他们此行查案有多重要后，他像打量货物似的，将人从头看到尾：“陛下说的是，本王也觉得不必再留着此人，以这一沓子得罪证来看，汤蕉志死有余辜。

再者，他不愿意招，臣与陛下带回来得天世教圣女姜衔玉想必愿意多说几句。

他不怕死，总有人怕的。”

汤蕉志愣在原地，片刻后连滚带爬跪在地上，不敢置信：“摄政王？！”

宁逾白当即将人皮面具撕掉，轻瞥傻掉得汤蕉志：“汤大人在认人方面的本领独一无二。”

汤蕉志终于慌了，干笑道：“那、那也是王爷威严太甚的缘故。

早些年我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便觉得王爷不是……”

“停。”

宁逾白无情打断，往旁边走两步，“今日你该奉承的陛下，与本王无关。”

汤蕉志似乎这才想起来燕云殊在旁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险些心梗：“陛下、陛下，罪臣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爱民如子，哪有草菅人命？还请陛下查明真相，还罪臣个清白。”

“汤大人这就两副面孔了呢。”

燕云殊皮笑肉不笑，“前面可是说自己确实犯错，也确实仗着永乐知府的身份为所欲为长达十年之久，怎么这会儿就翻脸不认？方才朕与王爷听得真切，你对这份奏疏里所提到的罪也坦然接受。”

“那是臣脑子不清醒。”

汤蕉志谄媚道，“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汤蕉志是聪明的，看见宁逾白便知道两人关系不是外界疯传那样，看这出入形影不离的模样，应是关系非常要好。

都到这份上，谁还能看不请局势？

小皇帝信任宁逾白，宁逾白忠于燕云殊。

那汤蕉志为活命，就得想好怎么如实交代，否则命是真的会丢。

宁逾白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真将人惹毛了，他会变成真正的滚刀肉。

汤蕉志另有打算是咬死不松口，拖到有人来救，这可不是不分局势的不松口。

留条命在比任何事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