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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中很明显的感觉。

属于人类的柔软皮肤逐渐变得粗糙，池芯甚至摸到了鳞片一样硌人的感觉。

眼角的余光瞥到霍莱毫不嫌弃自己变成丧尸的妻子，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池芯当即一个后空翻，借力猛地踢中了裴嘉德的胸口。

以她的腿力，裴嘉德顿时被踹得当当后退几步，差点直接跌回了身后的光晕里。

但是随即，他的身上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裴嘉德周正的五官变得暴突无比，以一中尖锐狰狞的状态不断向外扩张，同时他控制不住趴伏在地，身型开始变成奇长！

“霍莱！”

池芯高喊一声，想要提醒他不要再继续发呆，然后手中锋芒一闪，唐刀在手，一刀劈砍过去！

她不是电影里那些伟光正的主角，一定要等反派进化完毕再正面刚，趁他并要他命，这时候应该是他最脆弱的形态。

锋锐的刀锋在半空中划出冰寒色的残影，池芯抡圆臂膀，用力砍向裴嘉德已经快看不出人形的头顶！

“当——”

一声铿锵脆响，池芯瞳孔一缩，在察觉到危机感的瞬间，立刻抛下攻击到一半的进程，身形暴退。

就在刚刚，裴嘉德的上肢霎时抽长，两只手臂化成节肢动物的前足，并在顶端长出了坚硬的钳子。

池芯挥出的刀刃正正被一只钳子卡在中间，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另一只钳子恐怕已经戳穿了她的腰侧。

池芯止住身形，一抬眼看到裴嘉德挺起上身，深红色的鳞甲覆盖他的全身，无数节肢从他身侧伸展出来。

“吼——”

他痛苦的咆哮在悬崖下穿出悠远苍凉的回声。

裴嘉德，不，曾经的裴嘉德，现在变成了一只几十米长的巨型蜈蚣，如果不是蜈蚣头部的五官还依稀能看到裴嘉德的轮廓，已经完全认不出这个怪物居然是个人类。

“这就是你想要消灭‘怪物’的形态吗？”

池芯喃喃地说，“何其讽刺，你想要消灭怪物，自己却变成了其中最恶心的一只。”

“只要能达成想要的结果，没有什么代价是不能接受的。”

蜈蚣裴嘉德的声音变得嘶哑浑厚，他含着深深的恶意，俯瞰着相比于他过于渺小的人类，两只钳子挤压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我做梦都想把霍莱杀了，先是他，再是岛外那些，一个一个，总有一天，我能让这个世界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但凡你读点书，就能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可笑。”

池芯平复了一下呼吸，将刀身平举，摆成最适合防御的姿势，“世界的不正常是异能者造成的么？如果世界本来就是正常的模样，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以生命为代价也要获得力量。

你的怒火该针对的从来不该是这些人，如果这就是你的本意，那你和缔造怪物的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裴嘉德。”

“你是怪物，当然要站在怪物的立场和我辩驳。”

蜈蚣又立起了一截身体，如同一幢高楼缓缓向池芯倾塌，“你大可以随便说，享受你临死前最后的发言权吧。”

池芯毫不畏惧地仰头直视他半人半兽的眼睛，嘴角蓦然流露出一丝冷笑。

“你知道你苦苦寻找的弟弟在哪里吗？”

她说，“他也变成了和你要讨伐的怪物一样的东西，如果你见到他了，是不是也要做出现在的嘴脸，然后亲手杀了他？”

蜈蚣猛地愣住了。

他摆动的双钳停滞了一下：“你说谎。”

“你不相信的话，就当作是我在说谎好了。”

池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