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嵇只好动用仙力，他用手指捏住了秉苍的利刃，剑风吹拂他脸庞的碎发，缪嵇抬眸，若有剑光，紧接着他另一只手提剑，穿透了鱼长戈跃起相刺的身体。

鱼长戈额头的金光一闪而过。

生长的冰刃戛然而止，碎裂在她的手心，她已经够快了，只是对于缪嵇来说，人的极限远比不上仙。

“噗呲”

一声，鱼长戈痛得颤抖着无声呻-吟，她感受到剑贯穿了她的内脏和肩胛，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缪嵇，像是在问他，为何偏要我死。

远方传来凤凰泣血的嘶鸣，缪嵇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中的不忍，更无人知道，他的牙齿都在颤抖。

上古的凤凰尖利地鸣叫，天空再次染上血色，缪嵇松开剑柄，鱼长戈砰然坠地，她如同一具尸体般，一副面色发青，大期将至，濒临死期的模样。

秉苍想同归于尽，却被缪嵇阻拦，缪嵇的手指擦过它的剑身，鱼长戈亲眼看着她的秉苍崩裂、碎掉。

“啊啊！

师——父，不要……秉苍！”

鱼长戈流下绝望的眼泪，任何求饶都不受用，秉苍来不及鸣叫，直接变成了“沉睡”

的落地残剑。

鱼长戈再没有一丝求生的意志，她的血泪积存在她的眼窝，朦胧了她的世界。

缪嵇收剑，众仙已开始蠢蠢欲动。

鱼长戈感觉身下的石板变得软绵绵的，她在向下塌陷，就要跌落九重天。

她唤他的名字，轻轻地唤他的名字：“缪嵇……”

缪嵇在她身前蹲下，最后一次看着她，鱼长戈眼珠转动，朝他笑了一下，缪嵇有些怔然，眼前女子温柔，轻笑的模样不受控制地钻入缪嵇的身体，勾起他的记忆。

“缪嵇……我有一句来自……百年前的话，要说给你听。”

他攥紧手心，向她俯身，鱼长戈攥住了缪嵇的手腕，这是人体的温度，缪嵇咬牙，极力克制着什么。

鱼长戈突然一笑，猛地借力起身，她的另一只手划过缪嵇的眼睛，随即，她瘫倒在地，血沫涌出她的嘴角，缪嵇眼前一黑，当他明白鱼长戈对他做了什么时，一切都太晚了。

“授我飞升道，毁我成神路，师父……你的眼睛，我拿走了！”

鱼长戈最后一次起身扑向他，缪嵇被她扑倒在地，鱼长戈挖走了他那双清透的眼珠，用的是先前断裂的冰刃。

缪嵇只感觉是钻心般的疼痛，他又听她说：“缪嵇，论无情道，我要比你更胜一筹。”

接着，鱼长戈在他那条繁缛的衣袍上自爆身亡，她的法力顿时四散至空中，七魂六魄也被炸得分散，缪嵇的面颊上留下两道血痕，他抱着鱼长戈的尸身站起身，紧接着无数仙人，如浪潮一般涌过来，缪嵇被撞得踉踉跄跄，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飘散的修为和灵力正在被野蛮地吸食。

缪嵇突然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凤凰一声啼鸣，张牙舞爪地向他飞来，缪嵇抱着鱼长戈的身体，用空荡荡的眼眶看着凤凰鸣叫的方向。

“凤凰，你总生我的气。”

凤凰喷出真火，缪嵇的真身被火焚烧，因为是仙的缘故，他的肉身并为烧焦碳化，缪嵇难以忍受这般酷刑，选择剔去仙骨自我了结。

他抱着鱼长戈，向九重天下倒去——

在咽气的最后一刻，他将内丹渡与鱼长戈口中，而跟随他们一同跌落九重天，入了轮回道的，还有两人的剑灵。

缪嵇终于露出解脱的神色……

*

木灵子自有意识以来就一直扎根于脚下的这片乱葬岗，这里总是不见天日，这里总是弥漫着尸体和瘴气的恶臭，木灵子努力用自己的藤蔓去够太阳的光，它想去看外面的世界，想离开这片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