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围坐的众人目光投了过来，清玉面上冷静，不受任何影响，娇娇柔柔看了妍昭仪一眼。

“回昭仪娘娘的话，嫔妾胸口闷，出去透透气。”

与妍昭仪斗了这么久，清玉掌握了不少，将对方气得七窍生烟的小法子。

她强自己便弱一些，进退有度，张弛有力，保准将妍昭仪压得死死的。

果然，她一装起来，妍昭仪就有些许受不住，面色发青，咬着牙，半响才冷嗤一声。

清玉得寸进尺，看她气恼，火上浇油般退到皇上跟前，敛眸看他，眸中带着委屈。

如此娇柔，如此弱小，皇上又宠着她，看不得她委屈，自然是给了妍昭仪一个冷眼。

妍昭仪自行体会着皇上的冷眼，心中的苦水翻涌不止，消化片刻，才回过神。

“时辰不早了，都先回去罢。”

云肃挥手散人，众人也行礼准备告退，妍昭仪却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她故意掩着面，从眼中挤出几滴眼泪，凄切道：“顺妃姐姐真是太苦了，嫔妾看着，真是心痛啊。”

云肃沉面睨了她一眼，嗤道：“舍不得？那朕赐你恩典，随她去了可好。”

皇上说话也忒一阵见血了，看出妍昭仪在作妖，毫不留她情面，只堵的人说不出话。

清玉看着妍昭仪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白转黑，颜色变化好不精彩。

这话也只有皇上能说，妍昭仪还不能表现出不满。

妍昭仪同喉咙被人扼住一般，一时间羞忿难堪。

半响后，才从牙中挤出几字：“皇上，真会说笑。”

云肃可未有同她玩笑的闲情雅致，阴沉着脸，气势压人，逼得旁人不敢直视。

连清玉都被他吓到，悄悄将扯着他龙袍的手收了回来。

气氛尴尬，高雯出来打圆场，让看热闹的妃子都出去，不要在皇上跟前，惹他心烦了。

众人告退，妍昭仪心中纵使有千百个伎俩，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了。

灰溜溜，行礼告退。

余下，清玉还倚在皇帝跟前。

高雯看着她，拿出皇后的威严，勾唇，皮笑面不笑。

“璇美人也请出去罢，本宫还有话跟皇上说。”

清玉对上她的视线，被冷眼一凝，顿时头皮发麻，拎着过长的宫裙，乖顺退了出去。

崔霏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立马捧着温热的手炉，塞进她手心。

“娘娘，回宫罢。”

清玉踏出文华宫门，临了了，她又回头看了眼。

小雪开始下了，淅淅沥沥，飘洒下来，她注意到里头围跪着的宫女，有她眼熟的翠景和雯姝，还有文华宫的一干奴才。

压抑着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进她耳里。

因着许多事，她从前不喜过顺妃，可如今却只剩心中凄凉。

旧人故去，往事如烟。

黑天路暗，崔霏怕她走不稳，手腕紧紧搀扶着她。

清玉跨过宫门，足尖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就轻轻磕到了一下，无人知道，崔霏扶着她，只觉得她行的很稳。

顺妃的丧事由皇后一手操办，置办的很妥当。

过了头七，顺妃就入了棺，送进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