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镇长抱着顾霖，跟在余幼眠身后，离开人鱼基地。

坐上电梯，余幼眠戴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按下了数字5。

顾霖年龄虽小，但最会看人脸色行事，在严肃冷淡的余幼眠面前，就没有在镇长爷爷面前活泼。

他也想按电梯，但是他只悄悄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头，不开口只暗示。

人鱼镇长看着顾霖圆乎乎的小肉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就知道这小娃娃又想按电梯。

但是想到什么，以免暴露，他把小娃娃的手给捞了回来。

很快电梯来到了五楼。

出乎意料的是，医院五楼并不是医院里的场景，而是一个居所，有客厅卧室厨房洗手间，生活设施很齐全。

顾霖“咦”

了一声，很是惊奇。

人鱼镇长跟他解释：“余医生住在这里。”

顾霖：“这里是医生叔叔的家吗？”

余幼眠走在前面，闻言，开口解释：“不是，只是在这里休息。”

他的嗓音还是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但了解他为人的都知道，他能主动开口，已经极是难得。

进屋之后，人鱼镇长就把顾霖放在了地上，这小娃娃不重，但对一个老人家来说，抱这一路也不轻松。

余幼眠有严重洁癖，人鱼镇长给自己和顾霖的小脚脚上，都套上了鞋套。

整个人鱼小镇都没有小孩子，余医生这里自然也不可能存放小孩子的鞋套，套在顾霖脚上的鞋套是大人的，根本不合脚。

顾霖却不嫌弃，他抬起小脚看了看，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里。

看着这欢快的小娃娃，人鱼镇长对余幼眠感慨道：“余医生也该成家了，看这小娃娃多讨喜，总比孤家寡人要好。”

余幼眠摘下手上的白手套，他的手指也是冷白得毫无血色，轻笑一声说：“只可惜，人家只能给镇长当三天的小孙子，人鱼节过后，镇长也要孤家寡人一个了。”

顿了下，又补充一句，“不过，镇长孤家寡人了一辈子，应该早习惯了。”

人鱼镇长：“……”

这话属实有点扎心了。

提到这个，人鱼镇长的执念又上来了：“小人鱼成功的几率有多大？直接像输液那样，给他输庄沐的血清怎么样？”

余幼眠：“……”

人鱼镇长这异想天开的言论，让余幼眠都沉默了。

沉默片刻，余幼眠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荒唐的话题，转身便走。

人鱼镇长：“……”

余幼眠冷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那些客人想留在镇上，只有两种方式，一是沦为人造鱼，二是死亡。”

余幼眠脚步顿住，回身，面向人鱼镇长。

他的声音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但说出的话却残酷无比：“过了人鱼节，那些人造鱼的鱼尾甚至维持不了半年，就会慢慢劈开，沦为劈腿人鱼。

从美好变丑陋，过程缓慢却不可逆，一点点腐烂、腐朽、变质，劈腿小人鱼还会讨喜吗？”

人鱼镇长：“……”

他们在玄关处说话，声音不高，甚至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同在屋子里的庄沐就什么都没听到。

但听力发达的顾霖，不想听也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