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迷迷瞪瞪四顾：“幻境？”

方渺渺道：“确切地说，是你的内心所想，借助我灵尾之力形成的幻境。

你刚刚在说过去的事，所以，现在你看到的影像均是你记忆中的情形。”

宋星逐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见重峦叠嶂秋霜尽染，不尽阴云罩于长空，不远处的建筑群气势恢宏，其中一棵巨树大伞似的树冠格外醒目，金黄树叶飘了半个宝殿。

果然是那年笼在一片深秋雨意里的琨玉宝殿！

他震惊道：“渺渺，你竟然带我回到了过去？那么，那么……”

那么是不是说一切都来得及，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赶在月疏师兄遇害之前救下他？！

他胸口狂跳起来，望向后山方向，眼眶都泛起了红。

在他拔腿跑去之前，方渺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清晰地道：“宋星逐，你再听我说一遍，这不是过去，这是幻境！”

他愣愣看着她：“可是，这明明就是那天的情景……”

她抬起一只手，指尖一捻，满山红叶突然转为青翠颜色，漫山春光。

再一捻，又恢复为阴霾之下湿漉漉的秋色。

宋星逐看着天地间的瞬息之变，忡忡失语。

方渺渺解释道：“我第二条妖尾叫做灵尾，有将人带入幻境之能。

这个幻境可由对方心中念头构成，但是受我控制。

这也绝不是穿越时光回到过去。

你无论做什么，也只虚幻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神情慢慢落败，似被湿冷秋意浸透。

她心中微微一动，脱口道：“你若想弥补遗憾，我可以在这幻境中帮你改变事态走向……”

她可以操控幻境，让月疏师兄得救——虽然是虚幻，醒来皆会成空，至少可以给宋星逐一个短暂的美梦。

宋星逐眼中闪过一丝神往。

可是片刻之后便冷静下来。

他嘴角微微一扯：“这些年来，我一遍一遍回忆着这一日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就是怕年深日久自己忘了这事，忘了师兄。”

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要做无用的美梦。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需改变事实一丝一毫。”

方渺渺看着他露出袖边的指尖都一片苍白，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入手冰凉。

她说：“既然这样，我带你退出幻境吧。”

他一把握紧了她的手，急促道：“不。

我想……我想再看看他。”

她心中浮过不忍：“何必呢？”

在一段最痛苦的记忆构建的幻境里去看月疏师兄，再亲眼目睹一遍他的死亡，何其残忍？她说：“别看了，还是回……”

宋星逐生怕她说出什么口令破了幻境，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求你了。”

最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让他不去看，亦是残忍。

方渺渺沉默一下，把他的手拉下来：“好吧。”

宋星逐指了指琨玉宝殿宅院内的参天巨树：“若这是那天的情形再现，现在其他人都聚在神木那里，小时候的我已经按着连脉符的指引去找师兄了，他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

宋星逐凭着记忆，领她走向琨山后山。

他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心中已紧张到极点，脸颊线条绷紧，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恍惚。

方渺渺最了解自己幻境的厉害，怕他沉溺其中情绪失控，将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宋星逐，我要提醒你，这个幻境会十分逼真，你甚至会感觉能触摸到人和物，但是对方不会有任何反应，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