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偷偷笑，在被夫君发现之前，将人换到了镜子前，自己动手帮他束发。

谢妩做这件事也已经极为熟练，不多会就已经帮程远束好了头发，这是他们习惯，自从成亲之后就一直如此，哪怕是程远早出晚归的那阵子也是如此，说起来还有些好笑，谢妩一开始有些起不来，程远舍不得她辛苦，每回都想悄悄起来，悄悄走。

可是谢妩哪里肯，她骨子里脾气也倔，咬牙跟着一道起来了几天之后，慢慢也习惯了，更是将给程远束发这件事，练得即使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很好的地步。

她自己就还挺高兴，与程远说：“可见这本事都是要练的，我虽不如你闭着眼睛也能打出来漂亮络子，梳个头还是行的。”

程远却是心疼她，觉得她不必这样勉强自己，谢妩就对他哼道：“我不过陪你早起这一会，还能比你在外头奔波劳累？”

不跟着程远一起出去，已经是谢妩妥协了，她不想拖程远后腿才答应在家里的，但眼下这些却不想再听他的。

谢妩发完了笑脾气，声音也柔软了下来，轻声道：“我总得要好好看着你出门，心里才踏实呀。”

在家里的人，心情大约都是这样的，早上要看着人出去，晚上等着人平安回来，一颗心才能安定，谢妩也是如此，而且早晨这会若是不与他一道起来说说话，那只有晚上相处，那时候程远累了一天，谢妩才不想惊动他，只想让他多休息一会才是真的。

于是程远便不再拦着她与自己一道起来，只让堇青她们看着谢妩，盯着她好歹要再睡一会，将精神补回来才好。

如今这样不用赶着出门，能慢慢处置的早晨，实在是有些难得。

谢妩想到过了今日就又要下山，回到忙碌中去，多少还有些不舍，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捧着程远的脸亲了一口，调戏他：“呀，我的千岁，真是美貌。”

程远每日里被她这样调戏着，对这样的轻薄都习惯了，只是轻轻地笑，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谢妩被他这样瞧着，心里也觉得柔软，凑过去与他脸贴着脸，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只是这样安静甜蜜的气氛，却是被一声忽然炸开的声响打破，谢妩没有防备，还真给吓了一跳，程远第一时间戒备地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而后两人才一同反应过来，应是谢琛和道士们还有程远给他们从工部拨过来的匠人们在试验火药。

谢妩想到自己刚才被吓得那一下，不由有些埋怨：“珍珍也不让人来跟我说一声！”

然后小姑娘也不等程远安慰，便兴致勃勃拉着程远要去看他们试验，可见胆子大着呢，真没被吓到多少，程远无奈地笑，说：“先让人问问那边情况，我们再过去。”

别的事情都好说，火药这种有危险的东西，不清楚情况，程远是不会放谢妩就这么过去看的。

谢妩也知道他在有些事情上是很坚持的，便也不与他争辩，只在程远喊了如意派人去看的时候叮嘱一句：“都小心些，别莽撞。”

如意笑着应是：“夫人放心，我们都是知道的。”

如意奉命来过这边几回，对谢琛那帮人是怎么安排的都很清楚，如今已经炸过一回了，一般是不会连着炸的，只是他是不会将这些猜想说给上头听的，定是要自己去问过，确定了，才会回来禀报的。

瞧着如意走了，谢妩他们这边也都梳洗完了，只想着要去看火药试验，没什么心思吃早膳，吃了两口点心，谢妩就不动了，眼睛还总往门口看，显然是在看如意怎么还不回来。

程远瞧着好笑，说：“好歹把那粥喝完。”

他说着，便伸手要拿谢妩面前的粥碗，显然是要将粥给她喂下去的架势。

谢妩这下便也把心思转回来了，也不要他喂，自己一勺勺将粥喝完了，程远看她乖乖吃完了，就也继续用早膳。

程远吃饭总是要快一些，虽已经比以前慢了许多，但总也没法改到谢妩那样细嚼慢咽的样子，且之前在外头还要省出来时间给谢妩做那玛瑙吊坠，就又有些故态复萌的架势了。

于是方才还为了想省时间，不想多用早膳的谢妩又不着急了，盯着他说：“慢些。”

程远听了话，便注意着慢下来，谢妩就又陪着用了一块酥饼。

如意回来的时候，程远就放了碗筷准备收拾一下走，却被谢妩拉住袖子问：“吃饱了没？”

谢妩只觉得他好似比寻常用的少一些，她是想去看试验来着，可现在想想，也实在是不急于那么一刻。

程远知道她这是体贴自己，笑着说：“饱了的，别担心。”

他是那种即便吃了饱了，看到桌上有剩的，还能再多吃两口的人，知道谢妩急着想出去，程远便特意先吃了能填肚子的糕点之类，这会其实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