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狭小的单身公寓，几天前吃剩下的泡面罐发出的臭味混杂着堆放在小客厅的生活垃圾散发出的奇妙味道，慢悠悠地飘过刚开门的小莫。

“莫……”

一个男人哽咽着声音向门口方向发出喊叫，“莫……”

小莫垂下眼睑，默默放下自己的包，乖乖走进居室内把喝得烂醉的男人扶起安置在床上。

又帮男人脱下几天没洗的睡衣和袜子扔进洗衣机，打开窗通风，把室内的垃圾一一整理干净，拎着几大包垃圾扔到屋外楼下的垃圾分类回收站。

小莫走出阳台晾晒好衣物，看着窗外废旧的机械回收厂旧址，又回头看向安稳熟睡的男人，回想起自己被带回来的那一天。

……

或许是样貌尚可又或者是男人的同情心发作，不清楚那点打动了过路的陌生人。

那条奄奄一息的躺在废弃工厂橡胶皮垫的小黑鱼就这么被男人捡回了家。

男人那会还有份算是体面的工作，攒了一笔小钱，但在偿还完大学贷款和家里人的人情债后也只能住在城市边缘的废弃郊外老公寓。

小莫依稀能想起一个庞大的身影偷摸着把皮垫同自己悄悄带回了附近的老公寓楼里，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儿时回忆。

男人第一次看见被抛弃的人鱼幼崽，上网查过后满心想着自己终于走运了一次，兴致勃勃地掏出全副身家第一次上了星网里昂贵的人鱼用品店。

沿着价格走向最低的选项，男人没几分钟后就打消了给人鱼买婴儿食品的想法。

他默默地看了食物配料表，转而下线前往厨房定了些原始食材。

他检查过小人鱼。

脱水严重加上营养不良，双眼受损近乎失明，声带似乎也不太行，连基础的叫声都没法发出，活脱脱一条多病体弱鱼。

小人鱼恹恹地缩在皮垫子里，男人想抱起他给他放到浴缸都会被人鱼用尾巴狠狠地拍开，更别说男人心疼人鱼用稚嫩的指甲勾着皮垫，生怕自己给人薅下来反而伤了人鱼。

发现人鱼似乎很害怕或者说反感自己后，男人便蹲下尽可能缩小自己，用一根长长的人鱼婴儿吸管将做好的奶肉糊糊喂给人鱼。

小人鱼半眯着的浑浊的眼球动了动，似乎在确认方向，鼻子嗅嗅气味，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食物后下一刻便疯狂地咬上吸管猛地吸入。

男人趁着人鱼专心抓住吸管吃糊糊，转头便将之前领的社会补助去伤喷雾给小人鱼喷上。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的动作。

“呲——”

小人鱼朝他发出恐吓的声音。

男人急忙退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喷好了药喂过了饭，自己也该离开这房间让小人鱼慢慢适应了。

“行，你慢慢待着，我上网查查怎么养你先。”

男人关上卧室的门，坐在客厅连上星网打算去论坛里查查人鱼饲养注意事项。

“原来人鱼这么娇惯啊，这一般人哪能每日喂六顿精细鱼糜加高品质鲜海草汁？我自己一天都只吃一顿肉……这些人在养祖宗吧？我去，养条鱼还要有至少一个标准泳池，富人有富养，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

还是慢慢琢磨着吧……”

男人回想着网上关于人鱼的基础生活标准，又想起自己的存款，默默地算起来，“手头算上那两个定期和流动存款和这个月的工资，估计还有三万左右。

小人鱼一顿吃一碗肉和一碗奶，那么一周就要花三百左右，一个月就要一千二……”

男人翻开电子账本，对应着条目一一算去，“前三月平均生活基础费用每月大约三千二，所以这个月也差不多算上，人鱼食物算一千二，加上房租水电星网费六百……”

看着那个数目，男人开始感到慌张，自己一个月也就拿五千多，如果每个月都要支出这笔钱，不超一年自己就要负债了。

得找方法开源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