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没有解下面上的面具，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开口：“他们的弱点非常明显，轻微的碰撞就能让他们的容器受损，甚至失去生命，因而他们畏惧一切能够让他们受到伤害的存在。

可他们同时又很坚强，能想出各种奇怪的办法，去修补自己的容器，只要能够继续存在，他们就不会愿意轻易的消逝。”

他侧了侧头，看着03，继续说道：“他们认为自己凌驾于他们的世界里的一切生灵之上，野心勃勃的想要去探索不该探索的东西，却又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最基本的原则，戒备着一切可能或者甚至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危险。”

他的语气凝重了几分：“如果想要掌控他们，只能让他们彻底失去信心，否则，他们总会有人站出来，寻找办法，消灭我们的存在。”

03显然在认真的听着他的话，可他说完之后，03沉默许久，开口，却是一句：“057，当初让你作为先驱，真的是很正确的一个决定。”

这么突然的一句话让川流有些跟不上情况，057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03，这并不是我能选择的事情。”

川流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迟疑许久，却问出了一句：“所以，凌凌当初也是……像那些人一样……”

057转头，一双深灰的眸子流露出些许戏谑：“你觉得呢？”

还没等川流说出下一句，03先摇了摇头：“057进入这个容器的时候，容器原本的主人已经不存在了。”

川流转向03，而03似乎已经从057的话中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他眯了眯眼，对川流说道：“与您的一番谈论让我受益匪浅。

您说的对，没有任何生命愿意将自己的弱点交给完全不知底细的其它存在，我理解您说出的话。”

他叹了口气：“只是，我们到底还是真心想要同你们合作的，可如果是那群人……”

他止住了话头，转而看向了057：“057，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想法有改变么？”

川流也顺着他的话看向了057，057的眼睛低垂，语气冷淡：“没有。

我依然觉得，如果我们注定走向灭亡，任何的顽抗都是无济于事的。”

03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二人，许久，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二人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03忽然开口，叫住了川流：“尊贵的客人，请您记得，我们依然期待您的答复。”

川流停下脚步，侧了侧头，到底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去。

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关上，加密频道中，川流长出一口气，开口：“这个副本……”

“有点意思。”

057接上了这句话，他们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057在加密频道中继续说道：“它真实到了我都开始认真思考，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人类要如何自保了。”

川流显然也有同感，他侧了侧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换了个话茬：“幸好，这个选择不用我们来做。”

“是啊。”

057赞同的应了一声。

说话间，二人也已经回到了房间，门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看着他们回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打开了门。

进到房中，等房门关闭之后，川流看着057，开口：“凌凌，我该怎么办？”

057摇了摇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天花板上的某一处，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些，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你只要让自己不要后悔就行。”

川流抿了抿唇，到底没有继续问他，只是垂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057看了他一眼，见他在思考，没有打扰他，而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刚关好自己的房门，03的声音已经响起：“057，你有找到他么？”

是新的线索，057想着，一时有些无从开口。

可就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自己摇了摇头，开口：“没有。”

03长叹一口气，说道：“当年，他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擅自将你打入了实验品2号，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努力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却也始终没有找到。”

“我们的‘灯塔’，就这么离开了我们，真是令人遗憾。”

他说着遗憾，语气却毫无波动，甚至057还能从他那没有任何波动的语气中，听出些许嘲讽的意味。

可他显然不想接这个话题，他垂头，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你觉得，川流可用么？”

“不好说。”

057兴致缺缺的答了一句，打了个夸张的呵欠：“如果你还记得，03，我现在是一个有实体的人类，这也就意味着，我该休息了。”